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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聊“武”
撰稿：郭奕明
朗读：郭奕明
我少年的时候，经历过一场“武术热”，这股热潮波涛汹涌，席卷神州大地。
引发这股热潮的，有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。电影是使李连杰一举成名的《少林寺》，电视剧是香港拍摄的《霍元甲》。在这影视热播之际，热血男儿罕有不蠢蠢欲动的，连刚会走路的小屁孩也跟着“哈哈哈”比划得挺开心。记忆中，当时的小伙子们忽然流行起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发型，一种是光头锃亮，一种是长发飘飘；前者是崇拜少林英雄的，后者则是模仿电视剧中霍大侠的民国风。
那时，我正生活在皖北。当地民风慓悍，习武者众。斗殴的事件也时有发生。我便亲睹过多起，大多是数言不合便开打，绝不多话，往往一两分钟便分出高下。负者狼狈而逃或倒地不起，胜者也不赶尽杀绝，昂然四顾，扬长而去。有时双方都被打得头破血流，场面血腥。有位学兄的父亲是在法院工作的，据说每天都要处理打斗案件，有一次，参与者或许是练过“九阴白骨爪”之类的武功，只一抓，对方的头皮便连血带肉被抓下了一大块，听着都恐怖。
我的中学、大学同学中，都有一些学过武术的，有的还是其中的高手。
我的一位中学好友便是专门拜师学艺的“武林中人”。他小学就和我同学，却藏而不露，大家并不知道他学过武术，后来，忘了什么情况下他小试身手，才让我们知道身边有高人。他艺高胆大，某夜，班里开联欢晚会，他竟然是夜行侠一般从楼下攀援而上，戏剧性地从我们教室的窗中跳入，然后表演了一套威猛有力的大洪拳，引来狂热的掌声和尖叫。与他一块出去玩，兴致来时，他会来几个武术动作，什么内摆莲外摆莲鲤鱼打挺乌龙搅柱什么的。南拳北腿，他的腿法尤其好。有一次，他竟然当着全班的面在高台的铁栏杆上行走，那栏杆只是两指粗的铁管，而高出另一边的地面应该有两三米，他在上面走得轻松自如，有时还表演个栏上金鸡独立，我们看得胆战心惊，他却谈笑自如。
大学时，睡我下铺的兄弟又是位练家子。当时，班中习武的有好些人，有练鹰爪拳的，有拜内家拳名师学习太极八卦形意拳的，有正痴迷着学散打的，而我的这位兄弟被认为是班中实战能力最强的人。他也确实爱好武术，练习不辍。作为室友，我们便常常目睹他的练功情景，一般有倒立，有腿法练习，有拳法练习，他还经常自己拍打自己，练习抗击打能力。在他的“邀请”下，我曾经领教过他的“金钟罩”“铁布衫”，用尽了洪荒之力，打得自己拳痛气喘，他却若无其事。我只得放弃，愤愤不平地想：这位老兄速度快力量大，又不怕打，这还让别人怎么玩啊？
不过，据他自己说，他主要是练基本功和一些散招，没怎么练套路。他的家乡大概是个武术之乡，学武者很多，他曾与村中真正的学武者切磋过，被五六十岁的老者轻松地修理了一番，全无还手之力。
他们村中有一家是数代习武的，一到地区开武术大会的时候，家里便只剩下一个老太太，唠唠叨叨地对来访者说：“都走喽，孙子孙女去比赛，儿子儿媳妇当领队教练，老头子去当顾问，都去武术大会啦！”
听得神往，有时会禁不住想象那令人心动的一幕：
皖北乡村，一户普通人家，一位“少林寺扫地僧”般的农村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立在门前，金色的阳光摇曳，门楣上，隐隐现出四个大字——“武林世家”。
作者、朗读者郭奕明，一名痴迷语文的平凡人。
END
插图由朗读者提供
栏目主编：倪以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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