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:在新的一个月里,俞之魁顺顺利利领了工资之后,割了些五花肉回去红烧。在吃饭的时候跟黎素笙提起来拍照,当然他也没有隐瞒他父母想看黎素笙的意思。素笙自己自然应允。她以前还从来没有拍过照,村里倒是有人去拍过景物,只不过那好像离她很是遥远。两人在周六起了个大早,照相馆里没开门,便先去小摊子上吃早餐,油条配豆浆,简简单单吃完之后,正赶上照相馆老板开门。那老板倒有些许清隽气,架着一双金丝边框的眼镜,长相虽未有多么俊美,好歹胜在气质儒雅。老板招呼他们说,“呦开门儿红啊这是,两位想拍什么类型的照片?”俞之魁想了想,然后和素笙商量,“要不我们合照独照都拍一下?”黎素笙说了句好。然后又看那个老板说照相馆能换衣服。整个照相馆比较小,门的左侧装着一个长方形的玻璃框,玻璃框里放了许多照片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共同点是他们都笑的很漂亮。大多数人选了穿*装来照,俞之魁和黎素笙也不例外。那*装已经不那么挺括了,也许是被人穿的次数多了,帽檐压下来,越发显得黎素笙巴掌脸儿。那时节照相不时兴化妆,黎素笙也只是在早上洗了脸搽了雪花膏,然后把自己的头发分了三股编了整整齐齐的辫子。俞之魁弄了一点刨花水儿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,看起来要服帖不少。两人坐在一条长凳上,黎素笙不期然想起来,先前她去找他那一回,在后台他们也坐一起。不过当时远不如现在亲密,现在还不等照相馆老板发话,两个人肩膀就已经挨在一处了。素笙笑着笑着,都快觉得自己不会笑了,好像莫名其妙有些紧张。她以前在村里的时候,有个神神叨叨的女人,非得说拍照会把人的*儿摄去,她小时候又爱听故事,虽然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假的,此刻却难免笑得不够自然。俞之魁很快伸出手来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刚拍完照相馆老板就从旁伸头说,“欸那个小哥你不要动嘛,你手一动肩膀就跟着动了。”俞之魁尴尬地跟着笑了笑,见素笙看他,还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。“咔嚓”声响起来,两人不约而同的微笑,轮到拍独照的时候,素笙把一条大辫子放在胸前,等着老板调试相机的时候,自己一边玩着辫梢,一边稍稍仰起头跟俞之魁说话,老板恰在此刻给她抓拍了一张。少女的天真与娇憨一览无余,还有那目光中藏也藏不住的情意,都在昭示着她此时此刻发自肺腑的喜悦。相比之下俞之魁单照就随意许多,端端正正坐着,眉眼也是端端正正、清清朗朗的。老板弄来一个蛤蟆镜,说是小青年都流行这个,配上俞之魁的黑夹克,很有几分又潮又酷的感觉。隔了一周后照片洗出来,老板夸他们男俊女靓,愿意少收一半儿的钱,选他们三张照片多洗一份,贴在橱窗上招徕顾客。选的便是素笙看着俞之魁那张,照片里并没有俞之魁出镜,但少女怀揣着期待和情意的姿态无疑很动人,给人们留下了无限遐想。俞之魁的自然是那张像社会青年的照片,还有两人的*装合照。后来他们离开县城去往省城去往更远的地方以后,听说照相馆的橱窗上,还留着他们的照片。像在岁月的浩瀚洪流里,有这样随处可见又弥足珍贵的过往,供他们来铭记。为此,后来两人还专门回来看过那家照相馆,至于有没有拍新照片,那却已经是后话了。俞之魁寄回家的照片,也选了*装那张。等家书再寄来的时候,他把家书看完道,“我父母夸你眉眼生的周正,还让我快点娶你过门呢。”素笙低头扒饭,含糊不清道,“那也得等我进了你们剧团再说。”俞之魁故意逗她,“你知道我们剧团有多难进么?”素笙搁下碗,“再难我也会迎难而上的。”他从善如流道了一句好姑娘。这么一来二去,一场秋雨一场寒,秋风飒飒,晚上睡觉的时候脚底下发冷,半天都暖不热。自打没了帘子之后。黎素笙睡觉时常越界,她自己是无意识的,俞之魁也不好意思挑明。但人在冷的时候,更加会无意识的寻找热源。往往睡着睡着,俞之魁感觉到腿上缠起一双腿,素笙整个人也往他怀里钻,两个人暖和归暖和,苦的是俞之魁自己见天的洗贴身衣裳。结过一次秋霜之后,素笙还疑惑过,“之魁哥你洗衣服也太勤了吧,容易洗坏。”俞之魁哭笑不得,他怕再这样被她无意识投怀送抱,指不定憋出什么毛病来不可。温香软玉在怀,想来柳下惠再世,怕也得有旖旎之感。更何况柳下惠当时,野地郊外,又冷又饿,饱暖才思淫欲,那样的境地里,纵然是褒姒杨妃那样的绝世美人,也着实起不了半分心思。他委婉地问素笙是不是脚冷,素笙点头之后,他便换了个提议说,要不两个人颠倒过来睡?他可以捂着她的脚。谁料再入夜也煎熬,那双小巧白皙的脚被他搂在胸前,贴着一片热意,素笙礼尚往来要抱他的脚,他故意推辞说怕痒,素笙也就没有再坚持了。但换个姿势睡何尝不是甜蜜的挣扎,俞之魁心里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,感觉自己跟个变态似的,半夜似梦非梦间,素笙伸脚乱蹬,不小心蹬上那物事,他闷哼一声,差些偃旗息鼓。俞之魁还是天天洗衣服的时候,素素还善解人意道,“既然你帮我暖脚,那我帮你洗衣服好啦。”“别,千万别。”俞之魁连咳数声,说了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来搪塞素笙,素笙觉得哪里不对,一时也没想起来是哪里,后来才反应过来。那她每次身上来月经的时候,洗锅刷碗洗衣服都是俞之魁一手包办,她都没有拒绝过他的帮助。疑惑归疑惑,她才想完这事儿没多久,月经就如期而至,素笙肚子疼的只想翻滚。幸亏俞之魁脸皮放厚,去问了团里女同志。当然不好明说,只道是脚冷。经她们介绍才买了暖水壶。是那种小小的暖水壶,跟灯笼似的,扁圆扁圆,呈现出一种灰绿色。临睡前烧好热水灌进去,又怕烫着素笙的脚,先把被窝下面暖热了,再拿棉布在上面裹一层,温温热热挨着脚板心。第二天索性裁了一小块正方形的棉布,绕着四周飞针走线,大致缝了一个兜,把暖水壶装进去,大小刚刚好。素笙笑盈盈去扑俞之魁,吧嗒在他脸上啾了一口,然后说了句谢谢之魁哥。俞之魁捂着脸,是反应迟钝似的,之后还问了一句谁教她的。其实是素笙自己想亲俞之魁。她也搞不懂自己,就是很想和俞之魁亲近,握一握他修长的手指,触一触他劲瘦的腰身,多些肢体接触,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反胃恶心。她似懂非懂的察觉到自己隐秘的渴求和期待。俞之魁能对自己的反应了如指掌,可是他不知道的是,素笙的脚心贴着他胸膛,也容易心猿意马,怕一动挨着他乳粒或者别的部位。她就拎出十分好用的关横波,假装羞涩低眉道,“关横波教我的。”然后迅速抬头,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俞之魁,添上三分委屈道,“难道我没人教就不能亲你了吗?”俞之魁一时语塞,只好试探性的,在她颊边也小啄一口。秋也萧瑟,赏过一回枫叶,吃过一回菊花,俞之魁蒸了一次蟹,好似日子就从枕头边儿溜走了,紧接着入了冬,剧团的演出基本没多少了,大家都愈来愈清闲。黎素笙她们却并不闲着,要进行期末的考评。那本是姓萧的当时说要看她成绩如何,不然就不让她读戏校了。她后来已经很少想起来这档子恶心的事情,但是也没有合适的契机去解决,就一直一直压在心里,期末考评更是她用来证明自己能力的一件事。很快到了那一天,都进了九了。正是一九二九不出手的时候,小姑娘们的练功服紧紧绷在身上,显得单薄而又青春洋溢,活力四射。戏校老师们按动作标准程度和功底扎实与否来进行评分。那些天她因为紧张,不光在学校练功房练,在家里也经常练一练。俞之魁问及她紧张不紧张的时候。素笙偏扬着头说,现在紧张是一时的,但我自认自己付出了应有的努力,即使退一步来讲,要紧张也该是等我有一天真正上场的时候。俞之魁爱极了她这样从容不迫的态度,他发自内心地为她骄傲。果然,等素笙下午回来时,她虽努力平静,藏不住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。她说老师夸她天分好进步快肯吃苦,还让班里同学多向她学习,假以时日必成大器。俞之魁给她夹了一筷子剔了刺儿的鱼肉,然后道,我就知道你会是最好的,旁人无可比拟。期待我们以后搭档的时候。那时谁也不曾预料到,一当搭档,当了后面的二十年之久。人间万事在心头,一年又一年,把日子过的跟老夫老妻一般,小情趣也有,亦不乏惊喜,再贫乏而普通的日子,也能够过得有滋有味,活色生香。八:有了暑假的前车之鉴,再有寒假黎素笙也不愿意回去了,至于俞之魁,他年假也没那么长,索性待在剧团里。他也从来不曾懈怠过,该练的功样样不落,无论寒暑。他脑子里像是有个天天拧紧发条的闹钟,到点儿了就自动响起来,没有意外的情况下,他起身之后也会将黎素笙立即喊起来。冬天黎素笙偶尔想晚起一会儿睡个懒觉,一般都没什么机会,除非是她不舒服。当然这种情况另当别论,不舒服的时候自然是俞之魁嘘寒问暖,事无巨细的关心呵护着。明明左不过近一年光景,不知怎的被过出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。稚气未脱时也一并笑笑闹闹,几乎总在黎素笙毫无意识的撩拨下,两个人气喘吁吁滚在床上,身下是发硬的木板,被摇晃得嘎吱作响,她的双手极其不安分,在明知道俞之魁腰上没有痒痒肉的情况下,偏要伸手去摸一把。俞之魁捉住她的手,放在头顶,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,却还是故作严肃道,“别动,乖乖睡觉,再动我亲你了。”黎素笙偏要扭着一把杨柳腰,款款摆动,她眼里透着期待,似乎是一个等吻的姿态,还飞了他一眼,半点不矜持的说,“那你倒是亲啊。”那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,起于一个玩笑,然后黎素笙就睁着一双大眼睛,一眨不眨地看着俞之魁,看他极其缓慢的俯下身,他的眉眼在她瞳孔中不断放大,然后霎时间只注意到眼前一小块地方,唇上继而传来柔软的触感,像她吃过的肉冻——猪蹄熬的极烂,滤浓汤放冷,沁成固体,切片放酱料葱丝,咬起来韧劲十足。口唇被严丝合缝的堵住,两个人无师自通一般,俞之魁伸着舌尖去撬她的贝齿,撬出一点缝隙,舌尖顶进去,真正似相濡以沫,彼此口舌挨挨挤挤,搅弄在一起。没吻多少时候,黎素笙喘不过气来,不知何时被俞之魁放开的了手推了推俞之魁,他才退开稍许距离。这一吻搅乱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心,两人都是浅尝辄止,还未探索出更多的欢愉。后来吻的愈发熟练,在任何情动时分,一个吻交换一份心情,开心的,愉悦的,或着强烈的爱意,都借由吻这个动作传达,表现出来。他吻她的时候,比平时要急切一些的,不是像最开始一点一点教她一样,逐渐懂得个中关窍,擅用呼吸吐纳,一个吻也能粘粘腻腻,绵长又十足动人。被吻过的黎素笙,自己倒不觉得需要脸红,她很坦然的面对自己对于俞之魁的期待,和内心深处随之而来的变化,不过更多的,是憋气憋的脸上泛起一点桃花颜色,眼睛里像是蓄了一泓湖水,又清又亮的荡漾在他心上。两人说了乖乖要睡,实际上谁也没能立刻睡着。俞之魁却忽然问黎素笙,寒假的日子有什么打算,黎素笙声音很低的说她不知道。她确实不知道。冬天庄稼收了人闲了,没有必要她再回去帮忙,也容易碍眼。索性便不回了,但是关横波自己要去姥姥家过年,她一个人待着也有些无趣。俞之魁提议道,“要不要去县剧团玩儿?”“可以吗?”黎素笙立刻转了身子去攀俞之魁的胳膊,只不过手才从被窝里拿出来,就觉得莫名一股子冷气袭来,她期期艾艾道,“那你们团长会同意我去吗?”俞之魁在被窝下捉住她的手又给放回去,然后把被角好好掖好之后,才道,“不妨事,这个又不影响什么。”第二日两人几乎是同时起的,黎素笙兴奋的差不多一夜睡不安稳。她在戏校里跑过龙套的学生偶尔课间说嘴,会说县剧团的谁谁谁卸了妆如何如何好看,谁谁身段最柔最美,也说在他们在小县城里红了半边天的苏锦和如何平易近人。但是那些话题黎素笙都插不进去,她没有跑过龙套,纵然俞之魁的名声不比苏锦和小多少,可在她眼里,俞之魁目前是她的,她还不想分给其他人,她是他唯一的小姑娘。俞之魁去了先带黎素笙在练功房,雷打不动的练着。等到点儿了自去点卯,不料黎素笙才翻了个小跟斗的功夫,外边忽然有个声音冒出来,“这小姑娘基本功挺扎实啊。”她想笑不敢笑,唯恐一笑卸了气,落在人家眼里是她不禁夸。过了片刻,练功房的人多了起来,俞之魁练的快,一遍很快就完了,旁边有人打趣,“小俞,这姑娘是你小妹妹还是你小媳妇啊?”黎素笙便不练了,停下来也等俞之魁的回答。俞之魁越过人群看她,眉眼里荡漾着细细碎碎的温柔,他朗声说,“是小媳妇,回头请大家吃喜酒。”黎素笙和他对视一笑,顷刻间人群虚化成背景,好似他们彼此眼中,只容得下对方一样。人一多,大家到时间悉数去点卯签到,黎素笙乖乖巧巧跟在俞之魁身后,逢有人看她,她就报之以甜甜的微笑,迅速俘获了团里某些人的芳心。一时间,趁团长不在以后,团里像是开个小型茶话会,给素笙递糖递瓜子的也不在少数,素笙就挨个哥哥姐姐喊了一遍。最后是苏锦和姗姗来迟,她整个人一进来的时候,好似暗沉沉的屋子里陡然亮堂起来。那苏锦和大冬天的,并不像人们怕冷穿花棉袄,而是穿着很时髦的一件大衣,不知道是什么皮子做的,是狐狸毛还是兔毛她也分辨不出来。苏锦和的眉毛画的高,在眉尾处写意风流一般,轻轻往上挑了一些,正是这一点动作,让她显得不可接近一般。但很快,苏锦和就放下自己珍珠色的手提包,过来亲亲热热拉住黎素笙说,“这是哪家的妹妹,长的真好看。也是学戏的么?以后扮上了保准更好看。”旁人七嘴八舌的喊,关于黎素笙是俞之魁小媳妇儿的事情被传开了,惹得苏锦和娇娇俏俏笑了许久。她四下说黎素笙跟她投缘,又得知黎素笙也在戏校,半真半假地哀怨道,“等我们素笙毕业了,可就没我的饭吃了。”旁边人连忙劝她,话题自然而然转到苏老师身上,反正讲恭维人的好话又不需要花钱,直把苏锦和夸的通身舒畅,黎素笙也知道那些话,但她跟他们头一回见,不知道怎么说才好。苏锦和倒没忘,转头笑道,“快别忙着夸我了,大家各忙各的,小俞,素笙妹子今天可被我借去了。”俞之魁手背在后面,捏了捏黎素笙的手指,示意她不必担心,然后笑道,“哪里是借,素笙能得您指点,是她的荣幸。”苏锦和倒不来虚的,拉着素笙坐在一起,先问她可曾扮过,素笙摇摇头之后,又问她学戏学了多久,素笙一一说了,苏锦和忽然提议道,“那你想不想试试扮上了的样子?”她把自己的抽屉打开,里头有人拍的她的台上的照片,凤冠流苏,蟒袍玉带,好不威严。还有其他的扮相,素钗素裙,各有不同的感受,素笙心里有些艳羡人家有这样那样的照片,自然也就忙不迭地答应了。苏锦和取了妆盒过来,给她先搽脸,胭脂扫在双颊上,红得滴血一样,紧接着再来扑粉,扑出来的白粉把她脸化得极白,和脖子已经不是一个色了。化妆的工序繁复,苏锦和极有耐心,一边跟她介绍,一边一样一样往她脸上招呼,勒头吊眉贴片子,最后再将发饰安置好。她化妆的时候特意换了个房间,说要给众人惊艳一把。所以当黎素笙站在苏锦和身后出来的时候,苏锦和一时之间,只觉自己隐隐约约有着无法与其抗衡的感觉。只见黎素笙杏眼桃腮,粉面胭脂,含春半露,笑意盈盈,让场中有人能把眼睛给看直喽。俞之魁在树下见黎素笙第一面,想的是粗头乱服,不掩国色。而他此刻见到她第一次扮上的样子,则是明眸皓齿,秋波宛转。比他梦里的姿态更美,他一时失语似的,直到身边有人鼓掌,俞之魁才跟着一起鼓起掌了。他单知道她好看,没有预料到她好看到这等境地。一颦一笑俱是勾人,三*七魄还要它作甚,悉数便在那盈盈眉目觑眼过来的瞬间里,完成它们的使命。县剧团是有戏台的,有时供他们这些人排练踩台子用,苏锦和忽然便扶着黎素笙从左侧上了台上。那台下此刻空无一人,亦无管弦丝竹相伴,黎素笙深吸一口气,念着她学过的台步,娉娉婷婷的走了上去。她此刻心里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,仿佛虚空之中传来了无数的欢呼与掌声,满目鲜花堆叠,那些都是属于她的。而俞之魁应该挂靠齐全地站在她身边,台上是他们,台下不拘什么人,一上一下,身份已定。她自己还有些怯,没能正正经经开嗓唱出来。却在一瞬间,回头朝着俞之魁粲然一笑——美不胜收。俞之魁双目含情的看着她,方才还喜气盈盈的苏锦和,忽然间脸上垮了下来,轻轻说道,“这姑娘,县剧团留不住她。”只有俞之魁听见了。未完待续。青漠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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